趁着高铁掉车写完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呜呜呜呜我不活了
顾淼和老张都看肥羊去了,李炎收拾干净桌面,拿扫帚来扫满地的猫毛。
“仨火的毛也是你剪么?”许行之在一旁问。
“嗯,本来只会给人理发,有一次心血来潮就试着给狗也剪了剪,”李炎拍了拍身上,“其实都差不多。”
“你学过造型设计么?”
“没,就是好玩。”
“我挺好奇你是做什么工作的,你应该不是职业服装模特吧?”
“不,那个是赚点外快,”李炎迟疑了一会儿,“我暂时没工作。”
“你想做宠物美容吗?”
“……没想过,我们那宠物店给剪个毛就是极限了,更没人想着做造型什么的。”
“北京这一行挺有前景的,我认识几个做这行的朋友,工作都很稳定,待遇也好。对了,这家店的老板娘就是专业宠物美容师,还在省级比赛上拿过奖。”
“是全国比赛。”老张补充道。
“因为北京有很多你这样爱猫如命的铲屎官,”李炎耸了耸肩,“咱们小旮旯没那么多讲究。”
许行之搓捻着手中的几根猫毛,若有所思。
正当他准备开口时,从里屋出来一个二十几岁系着围裙的女孩子,见到他们,有些发愣。
“哎,小果,”许行之大大方方地朝她打招呼,“好久不见了。”
“啊,”她终于回过神来,“草哥来了啊。”
草……哥?
草???
李炎第一反应以为她在骂人。
“是啊,”许行之一脸阳光灿烂,“来接肥羊。”
???
许行之也这么淡定吗?
还是说他们的关系已经好到可以口无遮拦的程度……
“这是……”叫小果的女生打量了一下李炎,略显惊诧地挑了挑眉,“朋友吗?”
“嗯,李炎。”
“你好。”李炎稍稍颔首。
“你好……”那姑娘疑惑的表情说明这个回答并不足以打消她的好奇心。尽管李炎很快就将视线移开,但还是用余光瞟到她冲许行之做了个询问的口型。
许行之笑了一下,没说什么。
李炎又莫名拘谨起来。他生硬地转移话题:“你的朋友都叫你……草哥?”
“是啊,他们总拿校草这事埋汰我,”许行之无奈道,“所以我就成草哥了。”
李炎乐了:“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什么校霸。”
“开玩笑罢了,你也可以这么叫我。”
“不敢,叫学长吧。”
“叫学长多生分,就叫草哥。”
“感觉这样挺——”
“叫草哥。”
“……草哥。”
“哎。”
“你……”李炎佝着腰笑了半天:“没大没小的。”
“咱俩同一年的吧,你几月份的?”
“十一。”
“我十月份的比你大,你喊我哥没问题。”
“行,你说是就是吧。”李炎不置可否。
天快黑时顾飞的电话才来,许行之先开车送他们回去,然后又送李炎回酒店。
“你顺路么?”李炎问。
“顺啊。”许行之拍了拍方向盘,“上哪儿都顺路。”
“那就是不顺路吧。”
“冤路事小,要是你丢了问题就大了。”
“你以为我跟你似的。”李炎嘁道。
“觉得北京怎么样?”许行之转移话题。
“城市大,人多。”
“还有呢?”
李炎想了想,“吃的也多。”
“这个我同意,”许行之说,“我吃了十几年北京菜都没腻味儿。”
“昨天那火烧挺好吃的,有点想回去自己弄。”李炎摸了摸肚子。
“我妈会做,可惜她这几天在单位,不然就带你去我们家吃了。”
“她包的饺子肯定也好吃吧?”
“虽然听起来像是奉承话,”许行之眨眨眼,“但我觉得你做的更胜一筹。”
“你就一饺子精,”李炎把头往车门上一歪,望着他笑,“那么喜欢吃怎么不自己学做呢?这点小事应该难不倒高材生吧。”
“难不难得倒是其次,主要是危险系数太大。你以为我之前说的把锅烧穿是开玩笑么?”许行之又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,“我不做饭,这叫牺牲个人利益以预防潜在的公共安全隐患,是一个经过深思熟虑的崇高而伟大的决定……”
“好好好,有道理。”李炎提溜起肥羊的两只前爪朝他晃了晃,“你听听你家铲屎官这话,幸亏你的猫粮不用他来做,不然你哪能圆成这样。”
“我虽然不会做饭,但主子的御膳还是不敢怠慢的。”
“你对肥羊是真的好。”
“嗯,它跟我的家人一样,有时候忍不住撸了别的猫,还会对它有负罪感。”
“我前两天才在朋友圈看到你去那种全是猫的咖啡馆——”
“……那是征得上级批准了的,我跟肥羊说要是同意我出去撸猫,就给它一罐罐头。我给它,它吃了,说明那就是同意了。”
“你瞅瞅这是人干的事么?”李炎挠了挠肥羊的下巴,“阳奉阴违。”
“啧,”许行之嘴角抽动的笑意已经快藏不住了,“你俩合起伙来挤兑我。”
趁着等红灯的空档,许行之看向副驾驶的人,发现李炎的领口粘了一小撮猫毛。他伸手想把那撮毛拈下来,食指指腹无意间蹭到了对方袒露的锁骨。
这个举动的寓意突然变得有些微妙,李炎揉猫的手停住了,向他投来诧异的目光。
许行之的喉结上下动了动,又不好立刻收回手。俩人面面相觑一会儿,最后许行之急中生智,若无其事地越过副驾驶扯出安全带给李炎扣上了。
“谢谢。”李炎轻咳了一声,不着痕迹地把那撮命运多舛的猫毛从腿上摘下来丢掉。
“不客气,”许行之面不改色,“以后坐副驾驶一定要系安全带。”
“你的车技应该——”
“不是车技的问题,主要是得有这个安全意识。”
“……哦。”
“真话。”
“我又没说不信。”
“我又没说我不信你不信。”
“我又没说我不信你不信我不信。”
“我不……”许行之徒有其表的坦然整段垮掉,直接笑出了声,“你怎么也变幼稚了?”
“跟小学生呆久了是这样的。”
“你刚刚还说我是高材生。”
“高材小学生。”
“很贴切。”
车从层层叠叠的高架桥下穿过,上了繁闹的主街。商场巨大的广告牌选秀似的招摇着。
“你喜欢北京么?”许行之没来由地问了句。
“还行吧。”
“那你想过来工作吗?”
李炎顿了顿:“暂时没这个打算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不熟悉。”
“呆一段时间就好了,”许行之说,“要是你信得过我这个高材小学生,找工作租房什么的我都可以帮你。”
“我不适合来北京生活,”李炎凝视着窗外,变幻莫测的光影打在他的侧脸上,“毕竟不是这儿的人。”
“你以前来北京生活过吗?”
“没有。”
“那你为什么这么肯定你不适合来呢?”
“就是……单纯不喜欢折腾。”
许行之看了他一会儿,忽然问:“你是不是对这里有什么不太好的回忆?”
李炎怔了怔。
若不是因为许行之提起,他几乎忘记了这件事的存在。
但即使如此,本能是不会说谎的,只要他还没失忆,他的潜意识里就依然会对这个城市有些挥之不去的抗拒。
明明已经过去那么久了。
“我猜对了吗?”
“没。”
“可不可以跟我说说?”
“没什么可说的。”
李炎摸着猫,眼神飘向窗外,不说话了,许行之也不继续追问。他专心致志地开车,照常停红灯,看着前面来来往往过马路的行人,耐心等着。
蓦的,李炎在过斑马线的人群中捕捉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。
那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,却跟一粒掉进眼睛里的沙子似的突兀。
时间在那一刻像是被调慢了,李炎用目光把他从人群中挑出来,又眼睁睁地看着他淹没在洪流中,整整销声匿迹了七年。
记忆和现实的碰撞太过猛烈,他的大脑又和那个下雨的夜晚一样,几乎是瞬间就失去了思考能力。
他直接打开车门追了过去。